错了
倒霉的一天（喝水塞牙都算轻的）
孕里运气·第一卷惊蛰
第三十六章·寻访名医（下）
刘主任的休息室在会场最里面，门上挂着“谢绝打扰”的牌子，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轻柔的越剧唱腔。
李教授敲了敲门，里面的唱腔停了，一个温和的女声传来：“进来吧。”
推开门，沈小虎愣了一下——屋里没摆医学典籍，反而放着个古色古香的唱片机，墙角的架子上摆着几盆兰花，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，不像医生的休息室，倒像位文人的书房。
刘主任坐在藤椅上，穿着件素雅的旗袍，头发挽成髻，戴着副金丝眼镜，手里拿着本线装书，看起来不像妇产科权威，更像位教古典文学的教授。
“这就是小陈说的那个孩子？”她放下书，目光落在沈小虎身上，带着点探究，却没有周教授的锐利，也没有林博士的嘲讽，像在打量一件有趣的古董。
“刘主任，这是沈小虎。”李教授介绍道，“情况我跟您电话里说了。”
“嗯，听说了。”刘主任点点头，示意沈小虎坐下，“别紧张，我就是问问情况。”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肚子上，笑了笑，“三个月了？看着倒是挺安稳。”
“快四个月了。”沈小虎的声音有点发颤，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。
“四个月，该显怀了。”刘主任的语气很自然，像在聊天气，“胎动规律吗？有没有孕吐？”
沈小虎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家常，愣了一下才回答：“前阵子吐得厉害，这阵子好多了。胎动……有时候挺规律，有时候会突然很剧烈，像今天早上……”
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，赶紧闭上嘴，脸颊发烫。
“剧烈胎动时，是不是觉得心慌、喘不上气？”刘主任追问，语气认真了些。
“是。”沈小虎点点头，有点惊讶——她怎么知道？
刘主任没解释，只是对陈明静说：“把检查报告给我看看。”
她翻看报告的速度很慢，手指划过B超单上的孕囊轮廓，眉头微蹙，时不时在纸上写着什么，嘴里念念有词，像在计算什么。唱片机里的越剧又响了起来，咿咿呀呀的，倒冲淡了些屋里的紧张气氛。
过了将近半小时，她才放下报告，摘下眼镜擦了擦，看着沈小虎：“你这情况，确实罕见，但不是没有先例。”
“真的有先例？”沈小虎猛地抬头，眼睛亮了起来。
“嗯，很多年前，我在国外进修时见过一例。”刘主任的语气很平静，“也是位男性，孕中期时发现的，可惜后来因为并发症，没能保住孩子。”
沈小虎的心情瞬间沉了下去，像被泼了盆冷水。
“但你别担心。”刘主任看出了他的顾虑，“那例是因为发现得晚，错过了最佳干预时间。你现在情况还算稳定，只要密切观察，及时处理并发症，还是有希望的。”
“那……该怎么干预？”陈明静赶紧问，“需要用激素吗？会不会影响胎儿发育？”
“激素不能乱用。”刘主任摇摇头，“他的身体能自然维持妊娠，说明体内有特殊的调节机制，强行干预反而可能打乱平衡。当务之急是定期监测，关注三个指标：胎儿发育速度、胎盘位置、母体……哦不，父体的心肺功能。”
她特意改了口，沈小虎听着心里暖了些。
“胎儿长得太快，会压迫内脏，导致心慌气短，甚至引发心衰。胎盘如果长在靠近血管的地方，生产时可能大出血。”刘主任的语气很严肃，“这些都是需要警惕的。”
沈小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，手心全是汗。
“但也别太紧张。”刘主任的语气又缓和下来，“我会帮你们制定监测方案，每月做一次详细检查，有异常随时联系我。周老头虽然脾气倔，但他在产科急救方面是一把好手，你们可以跟他多沟通。”
她竟然知道他们找过周教授？
“周教授他……好像不太相信。”陈明静有点犹豫。
“他就是嘴硬。”刘主任笑了，“他刚才还托人来问我，说遇到个‘有意思的病例’，想找我讨论讨论。”
沈小虎和陈明静对视一眼，都有点惊讶——原来周教授不是完全不信。
“你们呀，找专家也得讲究方法。”刘主任看着他们，像在教训晚辈，“周老头吃软不吃硬，你得让他看到挑战性，他才肯上心。”她站起身，从架子上拿下个小盒子，递给沈小虎，“这个你拿着。”
盒子里装着串紫檀手串，珠子圆润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。
“这是……”
“我奶奶传下来的，据说能安神。”刘主任笑了笑，“你这情况，情绪稳定最重要。戴着吧，说不定有用。”
沈小虎捏着手串，温润的触感从指尖传来，心里突然觉得很踏实。他不知道这手串是不是真能安神，但刘主任的善意像股暖流，冲散了些心里的恐慌。
“谢谢刘主任。”他认真地说。
“谢什么，医者仁心嘛。”刘主任摆摆手，“明天我跟周老头一起给你做检查，放心，我们会尽量保守秘密的。”
走出休息室时，沈小虎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没出汗，手心也干爽了些。刘主任的从容和笃定，像颗定心丸，让他悬了一路的心，终于落了下来。
“你看，我说会有办法的。”李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刘主任是这方面的权威，有她帮忙，你就放宽心吧。”
沈小虎点点头，摸着口袋里的紫檀手串，突然觉得这次寻访名医的曲折，都值了。
虽然周教授还在观望，虽然未来还有很多难题，但至少他们找到了愿意相信、愿意帮忙的专家，找到了能理解这个特殊案例的人。
夜色渐浓，会场的灯光亮了起来，像星星落在地上。沈小虎看着身边低声讨论方案的陈明静和李教授，又摸了摸肚子里安稳下来的小钱钱，突然觉得，这条路虽然曲折，却好像真的能走通。
他不再是孤身一人面对那些不解和质疑，有专家的指导，有同盟的支持，还有肚子里那个顽强的小生命，他好像……真的能撑到最后。
沈小虎握紧了手里的紫檀手串，跟着他们往酒店走。晚风带着桂花的甜香，唱片机里的越剧还在隐约回响，像在为他们加油鼓劲。
明天，会是新的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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