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珂面如死灰，突然夺过亲兵的刀。田文镜以为他要拼命，却见他狂笑着将刀尖捅入自己口腔。"天下衙门...一般黑..."含混的声音伴着鲜血喷出，这位二品大员竟当场咬舌自尽。
消息传到京城，都察院炸了锅。以李绂为首的清流官员联名上疏，弹劾田文镜"酷刑虐官、苛政害民"。雍正留中不发，却密调湖广兵马移驻河南边界。
重伤初愈的李晨浩就是在此时秘密进京的。乾清宫暖阁里，他当着军机大臣的面，将茶叶末撒在账本复印件上。
"请看，"他指着浮现的暗记，"'雨前龙井'标记的亏空银两，最终都流向李绂的族弟所开钱庄。"又翻开另一页，"而'大红袍'标记的漕粮亏空，与去年江苏巡抚暴毙案..."
"够了！"雍正突然摔碎茶盏。瓷片飞溅中，李晨浩看见皇帝眼中骇人的精光："田文镜奏请设'抵亏仓'，朕准了。"
三个月后，当开封士绅集体罢市抗议时，田文镜打开新设的粮仓平粜。饥民们领到的米袋上，都印着"此乃尔等被贪之粮"八个朱红大字。
李晨浩站在谯楼上，望着领粮队伍中那个曾被迫做假账的盲眼老书吏。老人颤巍巍摸到米袋上的刻字，突然跪地嚎啕大哭。
"东翁，"李晨浩轻声道，"我们或许救不了这个腐烂的世道..."他看向衙门方向——那里新换的青石板，缝隙里还渗着洗不净的血色，"但至少今夜，能多几个百姓不饿死。"
田文镜没有答话。这个被称作"活阎王"的男人，正望着紫禁城方向，反复摩挲着雍正最新朱批中的那句话："朕要的不是青天，是刮骨疗毒的刀子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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