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虎乖乖，不怕不怕，雪地画画，朵朵梅花。
小虎抖抖，莫愁莫愁，没了妈妈，姐姐来搂。
小虎嗅嗅，啊啾啊啾，喝了壶酒，烦恼不留。
小虎勤勤，养家费心，街头杂耍，巷尾吟吟。
小虎哭哭，呜呼呜呼，家人被屠，青梅遭戮。
小虎……
长大了。
画面就此定格在一只可爱的小老虎，被一条洁白素手揪着后脖颈，飞速撤离。
那小老虎四爪和尾巴乱踢乱蹬，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泪水，嘴长的老大，似是发出了一声声悲凉的呼唤。
顺着小老虎目光望去，是一座火光冲天的宅院，一群身着统一黑色蒙面制服的人，手持兵刃法器符箓，目光无情，紧追不舍。
而就在这画面定格的瞬间！
一柄长刀赫然出现！
似是由纸背而入，纸面而出！
将刚刚被定格的画面，一刀斩为两段，深深的刀痕犹如天渊，永远阻隔了小老虎对那着火老宅的呼唤。
待袁穹定睛再看。
就见一个雄壮威武的虎妖，手持利刃与那群黑衣人战成一团！
一刀一个全部了结，吃干肉喝干血，嚼碎了骨头往下咽，一点都不舍得浪费掉。
往后那虎妖历经百战，画面快速掠过，是一处又一处战场。
它杀人无数，凶暴残虐，声名远扬，令敌人胆寒。
仅仅是听其名号，就能吓退不少胆小无能之辈。
夕阳的余晖下，将虎妖的影子拉的老长，盖住了无数敌人尸首。
显得如此无敌又孤寂。
画面到此，再次定格。
图像开始缩小，旋转，变得模糊，不清楚。
一直到……
画面中出现一只硕大的虎头。
将这些被定格的画面，映射在一只眼眸当中。
而这眼眸的主人。赫然就是那死在柳神指诀下的虎妖王坤。
只是让袁穹没想到的是。
先前那定格画面全部消失不见。
他有如身临其境般，代入了虎妖的视野。
鹅毛大雪飞舞，前方隐约传来了“咯吱咯吱”的踩雪声。
你吓得往后缩了缩。
可下一秒，你看到了一个灵动的身影扒开了雪窝窝。
露出了一张……清纯可爱活泼灵动的俏脸。
她笑嘻嘻的对你说道：“哎呀？哪里来的小猫咪！跟姐姐回家吧，咯咯咯~”
“……”
待袁穹回过神来的时候，发现眼前哪有什么鹅毛大雪，哪有什么漫天飘飞的大雪，只有一头孤独寂寞，身死异地的虎妖。
这是老黄书第六页。
右上角书四个大字“虎妖王坤”。
“伶仃孤苦雪中藏，无依无靠当自强。
怎奈佳人从天降，烟熏火燎掩锋芒。
青苍不许团圆日，执刀披甲做妖将。
昔日怒火未曾放，屠尽满城为鬼伥！”
……
又是一出人妖不两立的悲剧。
最后的结果，也是以悲剧开头，悲剧收场。
原来那虎妖自小就丧母，被一女子收养。
只奈何那女子也非人，本想寻一小镇居下，过个平淡日子。
怎料祸从天降。
遭修士追杀。
这一杀，便杀出个大名鼎鼎的白天王，与其手下诸将。
当年种种，已经不得而知。
只是那群人族修士做下的祸事，最终有数百万平民承担了苦果。
若是那群人还存活于世，不知会不会心生愧疚之情？
或许，他们也只会认为当初部署不当，让妖邪逃了出去。
或许，他们认为，妖就是妖，早晚都会害人，与自己等人当初的追杀无关，只是时间问题。
或许……
他们是高高在上的修士，体会不得底层疾苦。
这一刻袁穹心中有那么一个疑问。
倘若没有修炼一事，没有资源争夺，底层的妖与人，能不能和平共处？
只是这事儿，他终究难以推演。
他想到了云华，想到了曾经救下收留云华的那位教书老翁，也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，但是他愿意教导小狐狸，让云华明了何为善何为恶。
至少……
至少他确实不曾见过云华做过任何的恶，相反还庇护万民。
可在这里。
他见过的只有惨烈厮杀、对立、敌视、攻伐。
没有任何化解的可能。
道士虽有老黄书，斩妖除魔就能获得些微好处。
但是，他现在也渐渐明晰有些力量，获取后也需要代价，不是白得的。
就好比这妖如果斩错了，也会让他心头堵塞，念头不通达。
划不来。
随着力量的逐渐强大，他也会妥善使用力量，克己复礼。
无脑杀，确实爽。
那与魔头何异，走火入魔旦夕之间。
不过这虎妖的身死，他是没有半点心理负担。
与其说是让他劈死的，不如说是它死于曾经伥鬼的反噬。
自己，只是动了最后一击。
而且，他也觉得该死，观虎妖过往，它杀过的人族，足以堆成一座小山。
本应该魂飞魄散的，如今入得书中，倒是它的造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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