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金河笑了笑：“你不明白不怪你，有时候研究员的研究对象，比自己的情人都重要。”
江林山道：“那就去看看吧。”
长乐村晒谷场上，戴梦新正小心地指挥人员把那头母牛给轻轻抬下来。
看得出来母牛状态非常不好，已经不能站立，牠努力了几次，都无法起身。
赵金河上前，问：“老戴，你可算来了，这头牛怎么回事？”
戴梦新是个30来岁的汉子，五大三粗，皮肤黝黑。
他看到赵金河，只是点点头，然后又忧心忡忡地看着母牛道：“河西县那边的适龄母牛已经不多了，这头已经怀孕了4个月，但那边的环境实在恶劣。”
母牛在孕期，或者生病时都不适合进行运输，戴梦新明显知道这个，但他还是决定把牛给拉过来。
赵金河问：“什么情况这么恶劣，你摆不平？”
戴梦新一脸苦笑，然后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，让赵金河一脸的疑惑。
江林山来到母牛面前，仔细观察起来。
看得出来是一头年轻的母牛，金黄的毛色也还算有光泽。
就是精神萎靡，不能站立，江林山明显能看得出来牠很难受，也很紧张。
江林山伸手去摸，小母牛并不抗拒，睁着无神的眼睛看着江林山。
对于牛，他并不陌生，小时候，家里也养过牛，那时候小型的农用机械还很少，家家户户都养牛。
所以看到牛，天然的就感到很亲切。
“牠还能进食吗？”江林山问。
“你是谁，别摸牠！”戴梦新喊道，仿佛江林山摸的是他女朋友一样。
“他就是要买河西县黄牛的狗大户。”赵金河在一旁解释道。
江林山翻了翻白眼：狗大户？难道我的形象已经这么不堪了吗？
戴梦新愣了愣，他没想到赵金河电话里说的那个养殖户竟然是这个小年轻。
“你会养牛吗？你知道现在河西黄牛种群萎缩成什么样了吗？你不会是买来全杀了吃吧？”戴梦新实在是不能相信这个年轻异常的小农民。
说起本土原生品种，所有农业科研工作者都心情复杂。
一方面，华夏的原生品种历经数千年的选汰，其实已经到了非常完美的程度了。
这种完美是一种综合性的完美，比如黄牛，疾病少、能干活、肉质好。
它们在这几个方面都做到了自身物种上的极限。
但是西方国家自生物科技大发展至今，他们通过定向培育，出现了很多优良品种。
比如专门产奶的奶牛、产肉的肉牛等等。
肉牛中又出现了像岛国那种追求极致口感的和牛，重新定义了雪花肉在餐桌上的标准。
国内的优选品种因为起步较晚，直接面临来自国际上的同类竞争。
如河西黄牛就是一种，还有口感非常好的黑毛猪等。
都败在了繁殖能力和产肉率上。
但这些优质品种仍然非常宝贵，光是那个味道就是无可替代的。
比如滇省的宣威火腿和淅省的金华火腿，必须选用当地的土猪品种。
这些美食制作的要素缺一不可，历经岁月沉淀的食材品种和制法，同样是丰厚的文化财富和历史财富。
戴梦新狐疑地看着江林山。
也难怪他怀疑江林山，这厮虽然自称是农民，最近也天天干农活，但他身上实在是没有农民或者养殖户的气质。
这种气质，他一眼就能看出来。
江林山的相貌气质，你说是大学生也像，或者是男装模特甚至午夜牛郎他都信，但就不像是一个养牛的。
江林山站起身，指指长乐村后面那座乌梢岭，说道：“看到那座山了没？都是我的！我除了欠一个官方颁发的养牛专业户牌匾，一切养牛的条件我都具备！”
“而且，”江林山笑道：“我还是唯一一个愿意花上百万保护这个黄牛种群的农民！”
戴梦新嗤之以鼻。
有钱是有钱，有心是有心，有能力是有能力，有技术是有技术。
这四样要素但凡少一样，这个小农民就没有资格叫嚣自己会养牛。
这时来看热闹的村民也纷纷上前，对着不能起身的年轻母牛议论纷纷。
“黄牛是很少得病的，这牛怎么站都站不起来？”
“十几年前，我家有一头牛，也是这个症状，不知道是感染了还是受惊了，反正最后没活下来。”
“我看是吃错了东西，估计胃里有什么东西消化不了。”
“状态很不好，估计这头牛没了，看牠肚子不小，还怀孕了，很危险啊。”
“这种情况，兽医也不好判断具体是什么症状，不像牛瘟。”
“难难难，这牛活不过两天。”
众人啧啧有声，纷纷表示叹息。
老一辈对牛是有很深感情的，见不得一头牛生病不起的样子。
戴梦新听了，心中百感交集，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。
“这牛怎么回事？”江林山问。
“多种因素吧，上两个月，圈养的牛栏不远处起了个沥青厂，附近还在大搞建设，夯土机的声音震天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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