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纤纤正泪眼斑驳抱着满身是血的顾锦程。
苏姌睥睨着两人，“叶姑娘醒了？”
叶纤纤身体依然孱弱，面无血色。
“锦程对公主恭敬有加，忠心不二，公主不问缘由，就置他于死地，公主的心是石头做的吗？”叶纤纤怒目而视。
苏姌坐在圆凳上，不紧不慢整理着衣摆，“本宫连自己的男人都杀，何况一只不忠心的狗？”
苏姌口中的男人，显然就是刚刚被火烧了的谢浔。
叶纤纤蹙眉，试探道：“公主真把谢大人杀了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苏姌揉了揉鬓角，“本宫是喜欢他，可他敢以下犯上，本宫没将他挫骨扬灰已算仁慈。”
正此时，顾锦程的心腹悄悄潜了进来，却见自家主子倒在血泊里，正要逃跑。
青月抽刀拦住了他，“何事？”
那人见自家主子都被长公主踩在脚下，也没了骨头，跪地道：“禹城传来消息，谢大人病危了！”
那人将府衙的告示递给了苏姌，“谢大人被大火烧得严重，现在禹城府衙正到处寻大夫看诊，悬赏三千两黄金！”
“谢浔他……当真？”
“是！禹城很多人都看到了，谢大人被拖出来的时候全身血肉模糊！”
血肉模糊？
苏姌指尖临摹着告示上谢浔的名字，百感交集。
她放的火不足以要他的命，可突然出现的炸药就不一定了……
“谢浔死了？谢浔死了！”跪地的叶纤纤眼中也闪过一抹快意。
“叶姑娘在高兴什么？”苏姌咽下情绪，凝眉道：“看来你和顾锦程果真是一伙的？故意挑唆本宫与谢浔互相残杀？”
“我……”叶纤纤噎住了，凝望地上奄奄一息的顾锦程。
沉吟片刻。
“一切都是我所为！跟锦程无关！是我想谢浔死！”
叶纤纤如今心愿达成，根本不惧，反而露出畅快的笑意。
苏姌余光扫了眼顾锦程。
其实她也看出来了，顾锦程恐怕也是被蒙在鼓里的。
可是苏姌若不对他下点狠手，叶纤纤不会主动承认。
苏姌心里跟明镜似的，表面却道：“非我看不起叶姑娘，你如今一介草民，若非有幕后之人从中指点、帮扶，你能挑拨得了本宫和谢大人？”
“那个幕后之人就是顾锦程吧？”苏姌蹲下身，犀利的眼神逼视着叶纤纤。
叶纤纤闪现一丝慌乱。
她虽利用顾锦程，可对顾锦程也并非无爱。
只是仇恨大于对顾锦程的爱罢了。
如今谢浔已然病入膏肓，她算是大仇得报，没必要拉着顾锦程一起送死了。
她欠顾锦程的太多。
叶纤纤微闭上眼，深吸了口气，“公主说得对，我一个草民如何能刺杀得了谢大人呢？”
从叶纤纤得知叶家败落的真相后，她多次试图雇凶刺杀谢浔。
可普通杀手根本近不得谢浔的身。
叶纤纤多次尝试后，才认清一个道理，以她的力量这辈子都没本事杀谢浔。
就在这个时候，顾锦程找到了她，长公主也找上了门。
所以她才想到挑拨谢浔和长公主，让他们互相残杀的。
叶纤纤不傻。
她知道直接告诉谢浔苏姌和顾锦程有染，谢浔会质疑。
所以她假借刺杀之名，接近谢浔，暗自引导谢浔怀疑苏姌和顾锦程的关系。
谢浔和长公主都非善类，生了嫌隙，必有一方伤亡。
叶纤纤算是借苏姌之手杀了谢浔。
挑唆两人关系、伤害霓梦、甚至引导谢浔怀疑苏姌腹中孩子来历不明……
叶纤纤次次都精准踩在谢浔的底线上。
她对谢浔能有此了解吗？
“是顾锦程指点你？”
“我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叶纤纤扬起脖颈，“你要杀便杀，锦程也不过是受了利用，与他无关！”
“叶姑娘现在担心起你的好情郎了？可惜……”苏姌转了转手腕，“本宫习惯错杀一千，不放过一个。”
“青月，两个都做掉！”苏姌起身，头也不回往外走。
青月听到此处，才知两人谋算之深，抽刀无情，刺向两人。
“不要！”叶纤纤惊呼一声。
与此同时，顾锦程猛然抱住叶纤纤，将人护在了怀里。
青月的刀已至顾锦程皮下半指，血色晕开。
“臣求长公主……放了纤纤……”顾锦程颤颤巍巍艰难出声。
“好一对苦命鸳鸯呢！”苏姌侧过脸，红唇微扬，“那你们先想好如何回本宫的话！”
说完，起身离开，给他们两人留点空间。
苏姌心里有点乱，走到了甬道尽头。
外面是一片隐秘的山丘，恰可眺望禹城的方向，雾霭沉沉的。
苏姌隐约看到有人披麻戴孝，不禁神色微凝。
“不会是给谢大人准备的吧？”青月小声嘟哝了一句，察觉自己说错了话，立刻捂住嘴巴。
苏姌隐在袖口的手紧攥着，漫不经心笑道：“他那个人铁打的，哪那么容易死？他不会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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