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大人想得挺多。”苏姌横了他一眼。
谢浔摇了摇头，意味不明道：“我早该多想想……”
如今想来，那些年跟苏姌在太师府偶遇，也不是偶然。
只是他想不通后来发生了什么，让苏姌如此憎恨他。
他的声音极小，可还是传到了苏姌耳中。
谢浔今话也有点怪怪的，好像老友相谈。
事出反常必有妖。
这让苏姌觉得头皮发麻：“谢大人今晚是不是有别的事找我？”
总不可能雪地里等这么久，为了跟她吃个夜宵吧？
谢浔脊背微微挺直，郑重其事道：“我要离开京都一段时间。”
“离开？”
“皇上令我去办件事，少则数月，多则半年。”谢浔一边说，一边观察着苏姌的表情。
苏姌淡淡“哦”了一声，没有多余的情绪。
谢浔莫名有些气闷，几次欲言又止。
半晌，才问：“公主，就没有别的话跟我说？”
苏姌凝眉思忖片刻，恍然大悟：“谢大人你是不是担心你走后，我会趁虚而入，在京中动手脚？”
谢浔：“……”
苏姌拍了拍谢浔的肩膀，“谢大人不必担心，不管你在没在京中，我想得到的东西，都不会坐以待毙！”
倒是坦诚！
谢浔挤了挤眉心：“公主忘了昨晚你我的约定？”
两人继续合作，共同开发金矿。
苏姌昨晚不是满口答应了么？
谢浔以为这话说开了，以后就不必受累相互猜度。
可苏姌眼中一片茫然，“我和大人昨天见过面？”
谢浔无语凝噎。
合着苏姌断了片，根本不记得他们昨晚在一起……
亏他还自以为是，与她书信问候，唤她闺名。
谢浔有点尴尬，起身放了锭银子在饭桌上，“既然如此，臣就先告退了，还得收拾行李明早出发。”
“明早？”
“嗯，山高路远，就此别过！”谢浔行了个拱手礼。
两人匆匆别过。
已至二更，街上没有一个行人。
长长的静谧小巷中，两个人背道而行。
苏姌孤身走在雪地里，沙沙的脚步声让人心头莫名地空。
莫不是因为谢浔要离开？
苏姌摆了摆头，谢浔离开与她何干？
反正她也要离开了。
她要想办法去桦城栈道，此行是要见血的，也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危险。
甚至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……
苏姌心头一沉，下意识往身后看了眼。
宫灯下，谢浔还立在原处，目送她的背影。
谢浔也没想到苏姌会突然转过头，眼神避开，轻咳一声道：“雪夜危险，臣等公主先回府再走。”
苏姌讷讷点头，在原处停了一会儿，颔首道：“谢大人一路顺风。”
谢浔愣了一下，眉眼染笑，“后会有期！”
宫灯随风摇曳，月白色的光洒在谢浔身上，好像神袛降世，有种恍如隔世之感。
苏姌不再看他，疾步离开了。
身后的人在风雪中立了良久，目送那抹红色的身影消失在白茫茫的天地之间。
他脑海中忽而浮现出一些匪夷所思的画面。
好像，曾经，他也无数次这样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默默注视着她……
苏姌将门关严，倚靠在大门上，长舒了口气，稳定心神。
“最近怎么总被谢浔带偏？”
“长公主回来了？”江恒一直在门口等着苏姌，见人进来，忙递了个手炉。
苏姌接过来，问：“怎么在门口？”
“哦，邓公公来了，属下正打算去寻公主呢！”江恒猫着腰，引苏姌往内院去。
苏姌敛了思绪，“邓公公这么晚来府上作甚？”
“长公主万安，皇上今日得了些新鲜玩意儿，想着给公主送过来呢。”邓公公堆笑迎了上来，指着院中的十口朱漆大箱子。
箱子里是些珠钗首饰、绫罗绸缎之类的。
皇帝大晚上给她送这些做什么？
“皇帝可还有别的交代？”苏姌可不信小皇帝会心血来潮，想她这个姐姐。
邓公公一甩拂尘，“奉皇上口谕，皇上后天起程前往桦城，面见西岳小侯爷。此次桦城之行，长公主苏姌随行！”
苏姌勾了勾唇。
这可真是心想事成，刚想着要同皇上一起去桦城，这小皇帝就自己送上门了。
苏姌当然乐意，令人好生把邓公公送出了门。
邓公公一走，以青月的为首的丫鬟立刻热闹起来，围着皇上赏赐的首饰珠宝啧啧称赞。
“皇上果然疼咱们长公主，你看这头面、凤钗就是宫中娘娘也没有吧。”
“衣服也是京都最新的花样，真配咱们公主。”
……
小丫头们见了珠钗首饰难免迷了眼，苏姌由着她们叽叽喳喳，自己则靠在游廊处闭目养神。
却是江恒有些担忧地上前，“回公主，属下清点过这些金银首饰，加之三千两白银，够公主出嫁的规格了！还有那衣服头面看着不一般……”
江恒暗含深意递了个眼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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