局长说话的时刻，记者给曹阎家里的这些烟雾完美记录下来，接着给他脸上留出一个特写。
在镜头下，曹阎默然点头。
局长脸上的笑容更是浓郁了几分。
而当镜头捕捉到他的时候，他很快将面部表情调控成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：“这事不怪你，你管这么多学生，哪里是每一个都管的过来的？”
“你身为老师，已经做到自己该做的了。”
“不，这件事怪我。”曹阎沉痛摇头：“是我没教好这根苗。”
“你这…”局长撇了撇嘴，暗道这家伙看起来直性子，心里头居然还在给自己建人设。
不过这对局长来说也无所谓了，只要这次采访如意，最后事情处理出来让上面满意，给这家伙一个立人设的机会也无所谓。
“咳咳。”干咳两声，局长赞同点头：“曹阎老师不愧是良师的表率，在这种问题上都有自省之心。”
“不过，对待有些学生，我们一味的从自身找原因是没法解决问题的。”
“从根源上来看，老曹你是绝对没有半点责任的！”
“这是错在霍可这个不懂事的学生！”
“我这次过来的原因，你肯定也知道。”
“我想了解了解，霍可这个学生在你班上的时候，是怎样的状态？”
局长一番话下来，稳步引导着话题的走向。
听闻此话，曹阎沉默的把最后半支烟抽完：“这学生在班上的表现挺好的，三年来，都是所有学生学习的榜样。”
这个评价入耳，局长表情一僵，不露痕迹的看了眼拍摄的记者，而后干笑道：“那后来呢？他会变成现在的样子，总是有原因的吧？”
“后来也挺好的，是我教得不好。”
听到这个回答，局长的面皮有些不受控制的扯动，语气也随之加重：“你班上这三年，有没有谁的东西被偷，有没有谁受到欺负霸凌？有没有抽烟喝酒的？这其中的事件，有没有跟霍可这个学生相关的？！”
如此询问，可谓是明着告诉曹阎他应该说些什么了！
而曹阎也在局长略显惊喜的表情下，点头说出了一个字：“有。”
局长：“霍可跟其中的什么事件相关？”
曹阎：“霸凌。”
“好…”局长这个字吐出一半，立刻打住，看了眼门口的记者，再次咳嗽两声，接着对曹阎道：“霸凌这可是十分严重的错误！我们局就屡次提到，这种行为坚决不能有！”
“一旦发现，必须严惩！”
“老曹，你详细说一首，霍可这个学生霸凌谁了？！”
“不是霍可霸凌谁。”曹阎摇了摇头，陷入了追忆的情绪：“那是高二下学期的时候，有几个五班的学生欺负我班上常年第二名的桓清雅，是霍可这小子护住了桓清雅，帮她结束了被霸凌的处境。”
“在知道这件事后，我也才意识到，不能一味的严厉对待学生，特别是对待班上那些性格内向不敢说话的学生，因为我越严厉，这些学生受到什么欺负，越不敢跟我说。”
当曹阎说出这番话的那一刻，局长脸上的喜悦之情好似被冰水浇灌一般，彻底僵了下来。
“原本多好的一根苗子，我仗着自己多年的教育经验，把他带到我的班上，认为我有能力把这根全县最好的苗子培养成参天大树…”
“只是…是我学艺不精，让他在我这浪费了时间。”曹阎说到这里的时候，眼里甚至都浮现丝丝血丝！
“曹阎！”局长陡然怒吼一声：“我们是诚心实意的来了解情况的！你所说的话都是要搬上大银幕，甚至会上新闻的！”
“如果霍可真像你说的那样一点问题都没有，怎么可能会发生后面的这些事情！”
“你我也是老同事了，我站在一个老同事的身份，跟你说句为你好的实话。”
“这件事情影响很大！上面好几位大领导都在关注，如果一味的说是自己的原因，最后你必然也要承担后果的！”
“一个差生而已，说说实话有什么心理负担？”
“局长…”曹阎看着眼前的男人，烟头烧到手指都浑然不觉，表情有些无辜：“我说的就是实话啊。”
“你，你总不能逼着我配合你说谎吧？”
“我后面的墙上，还挂着我优秀教师的证书…”
“这……”
“嘭！”在曹阎这番话落下的那一刻，坐在其对面的局长猛地一拍桌子！
站起身后，局长一脸愠怒的对着曹阎点着头：“好…好……好啊！”
“老曹，你是个优秀教师！”带着几分嘲讽的声音落下后，局长直接朝着门外走去。
“一把年纪了，还是没活明白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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