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来人，从府库取五万钱来！”
荀彧一嗓子直接给陈启喊迷糊了。
“文若你这是作甚，我这借据只要三万钱而已，你拿五万钱这太多了些。”
“多？这可不多！一次交易万钱便能有百余卷书简，一卷书简才不过百钱，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？依着子庚你的话讲，那就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！”
荀彧大手一挥那叫一个多资多彩壕放的厉害！
可陈启却苦笑着说道：“我不是于你说了吗，那吴校书一次最多发卖百卷多书简，十日才用得上万钱，甚至这还是没有意外的情况，倘若中间有什么变故，可能还会更久……”
听着陈启的解释，荀彧却不以为意的说道：“子庚狭隘了，那吴校书我虽未曾亲眼所见，但若无所料不差他说这数目必是试探你，哪怕你千次所言千般典籍，数以千计卷书简他都能轻松弄来！”
“可……若真是如此，他又为何自降价码，倘若发卖的越多那赚取的钱财不也一样多吗？”
陈启疑惑的说了一句。
荀彧当下摇了摇头解释道：“子庚少历商事，那吴校书在东观尽十载下来，过手的书卷早已难以计数，他言道百卷数目不过是谨慎行事而已，等到你与其交易的次数多了，再提高数目其必然应允，至多也就是装模作样一番，好似有多么勉强，但实际其心里怕是早已乐开了花！”
听着荀彧这般说，陈启当下也回过几分意思。
好友说的没毛病啊！
那吴校书在东观当五经郎中已经十年了，这个产业链早已成熟，可笑自己还真以为那边束手束脚的施展不开，敢情还是两边才建立交易，还不足以达到大宗买卖的信任程度而已。
“况且最重要的一点子庚你却是疏忽了。”
“我疏忽了？”
陈启下意识的皱了下眉头，随即恍然道：“文若说的是那秘书监？”
“没错，秘书监乃桓帝延熹二年所设，距今已有三十余年，其属太常寺，典司图籍。若我所料不差，这方买卖怕是早就有些，这位吴校书也不过是其中接手的一环而已！”
荀彧在屋中踱步自语，俨然一副将东观中暗藏着的猫腻看透了的样子。
陈启听到这话也跟着点了点头，对此已是十分赞同。
或许当年秘书监设立之初的确没人敢作奸犯科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，上面管束的不再严格之后，再加上秘书监主官的更替，总会有些人想着借机发财捞上一笔。
吴校书在东观也不过十年，再从文若分析中判断，怕是这买卖最少也在二十年以上才对。
有秘书监这最大的内应在，吴校书等人想抄录什么那不是随随便便的事，甚至其有多少富余的库藏都不好说。
陈启回过味来仔细的想了想，觉得好有说的十分在理，甚至依着文若的判断，怕是这五万钱也支应不了多久，必须要想办法再谋划些钱财来！
一卷百钱，若是将整个东观彻底复制一遍，怕是最少也要百万钱打底才行。
可这洛阳人生地不熟的，上哪去弄这百万钱来？
亏了书卷的价格不高，想来也是那些人很清楚，能在洛阳城混饭吃的家中藏书应是都不少，必然也不会有人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和他们交易。
想来那吴校书接触的大抵都是陈启这种，自己抄书偷偷摸摸带出去的，寒门出身背景不高，不会出现反制和意外，局面容易被他们掌控，并且书简的价格也不能定得太高，不然寒门子弟也没那么多钱来买。
由此可见，那姓吴怕是已经观察自己好多天了，陈启一想到近些日子自己遮遮掩掩的样子早已被人看透，心中顿感唏嘘……
五万五铢钱分在好几个箱子里，荀彧承诺这只是第一批的，毕竟荀氏虽然在洛阳有些财资，但要说一次性弄来更多也颇为麻烦。
更重要的是以荀彧的身份，这五万钱其实已经是极限了，再多他就得向家族那边汇报才成。
不过想来这收录藏书一事家中怕也是不知，若是早知道的话，颖阴荀氏大宅里头的藏书楼就不会只有那一栋了！
荀彧对此也颇为感叹，若非好友恰巧撞见，这种天大的便宜说不定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错过，到死都恐怕难以发现。
虽然似东观，太史书库这一类藏书所在会有人抄书发卖是常有的是，但似吴校书他们这种大规模的贩卖，着实是让荀彧大吃了一惊。
二人就买书这事讨论了小半夜，实在是有些兴奋导致睡不着觉，主动的失眠了一回。
第二天两人都顶着淡淡的熊猫眼出的门，一个正值休沐准备得闲去募集些钱财，另一个则照例往东观当班。
本着自己多抄一卷是一卷，能省一百是一百，陈启觉着自己从吴校书那里买是一方面，自己这边抄录也不能停下。
积年累月算下来，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嘛。
而且他与荀彧也商议了，东观这边藏书虽多但太史书库那里却也不差，唯一的问题便是太史书库的错版实在太多。
这担子便又落在了陈启的身上，借着校书的功夫顺便也给太史书库也校对一下，如此一来又能从太史书库抄录出数千卷。
毕竟相比在秘书监直辖下的东观，陈启的太史书库那才是真的自家地盘自己说了算。
有了这两项之后再算一算于吴校书那里可能会话费的制钱，貌似也没一开始那么吓人了。
只不过东观这里抄书倒也罢了，若是太史书库那里被吴校书等人发觉，恐怕这桩买卖黄了是小，真闹得撕破了脸皮将抄书带出这事捅出去，到最后倒霉的还是陈启。
大将军府下部将背后靠山那么大，反观陈启虽然是卢尚书的学生，可他现在干的是监守自盗的事，卢植就算有心也不会出手干预。
待到那时等待陈启的下场恐怕好不到哪去，就是不被扒下一层皮，也得发配到什么蛮荒的地方去。
一想到自己要是疏忽了就有可能被送去南边喂蚊子，陈启就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，心里时时叮嘱自己一定要小心再小心，太史书库里头发生的一切都务必要做到严格保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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