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书客心想：“这对母子都这么说话么？”叹了口气，将卦盘一抹，重排盘面，心想：“先算算今日该如何脱身。”
拍了拍卦盘，沈吟良久，终于有一策，于是说道：“太后，圣祖圣地，众说纷纭，太后出身夷吴，应另有听闻。”
罗佳以为江书客为湘楚而算，没想到竟开口问圣地，一怔，皱眉道：“三国圣地，是吉是凶，与我湘楚何关？国师大人莫要顾左右而言他。”
江书客心想：“太后果然知道圣地真相。”于是说道：“太后，您知道五百多年前圣祖是因何再临凡尘么？”
罗佳一愣，低头一想，然后微笑道：“国师大人，您入圣地，有何见闻，哀家不愿多问。如大人心系苍生，湘楚百姓亦是苍生。”
江书客心想：“果然厉害！一试探便猜出我入宫目的。若要警告天劫，便要先解决太子之事，以为能如此牵制我，殊不知这便是无子之解。”
于是再拜说道：“太后在上，太后问天下苍生，臣答圣地天都。无子之命，天机不可泄漏，臣……言尽于此。”
罗佳脸色一变，惊得起身说道：“你……是说……”
在嵩山群峰之中，有块巨石悬在瀑布之上，石上有座亭，名唤“飞烟白练亭”，望瀑布白练飞烟，俯见流水激湍，傲然遗世，有如仙境。
这日亭中坐着两人，一人头戴玄纱赤霞冠，身穿黑底绛色云纹袍；
正是望夬先生花间醉；另一人身穿烟水流云袍，头戴碧纱琉璃冠，是名述阁修经博士笑梦生。
旁边站着一名青衣弟子，手上挂着茶巾，但桌上的珠书板书堆积如山，已将茶具淹没，桌旁还有几支半满的竹篓木箱。
笑梦生拢着一篓篓珠书板书，说道：“望夬先生，这些已是全部的天缺史籍了。”
花间醉微微皱眉道：“虽博士如此说，但末学总觉得少了。”
笑梦生苦笑道：“望夬先生，你要再问，吾也没其他的能借阅了。”
花间醉随意拿了几粒珠书，道：“这些吾都已翻阅数次，名述阁藏书天下第一，本以为有些轶本，没想到仍是这些。”
笑梦生道：“望夬先生，你已来此数次，应也该知道我名述阁有哪些书。要再追问，那可是真的没有。”
花间醉皱眉思索：“这便奇怪了！吾问千年前群仙会时，玉蝶飞前辈和衡王殿下说书上有载，群仙会在议天缺。为何末学读的书却无这段？”
笑梦生微微惊奇，点头道：“我阁藏书虽号称天下第一，但也非尽藏天下之书。比如，贵派的仙术笈要。”
花间醉一愣，摇手说道：“那是千万别藏！”
笑梦生轻轻摆了摆手，示意叫弟子将书收了。花间醉见了，也帮忙收书，说道：“但，博士，末学见无色、凤歌之记载，无论相貌、功体、法器，甚至性情，几乎便是玉蝶飞前辈。这巧合世间罕有，但千百年来竟无人起疑，支字议论也无。”
笑梦生说道：“望夬先生，古仙宗之人无人见过，若非先生有缘上御风阁，亦是不识。见者甚少，如何论而述之？”
花间醉拢起一把板书，交给旁边弟子，说道：“以前辈之见，这三人是否是转世，或是化身？”
笑梦生在书堆中挖出了茶杯，说道：“望夬先生考倒吾了。我名述阁虽广记诸史，访求仙宗，但毕竟只是仙门，除了阁主之外，很少能与古仙宗往来。吾虽是修经博士，也是无缘一见。”
花间醉听着，又拢起一把书，说道：“听说衡王与玉蝶飞下冥府，却遭泰山王误认为是无色前辈，指玉蝶飞前辈神魂千年未入冥府。以前辈之见……”
笑梦生从书堆中挖出了茶壶，一愣，问道：“先生这是听谁之言？”
花间醉将书交给旁边弟子，说道：“吾上天柱赤华派，巧遇衡王与玉蝶飞两位前辈，两位前辈亲口说的。据前辈所说，贵阁主当时也在场。”
笑梦生将茶壶茶杯挪到中间，听呆了，愣了一下，才道：“若是阁主见闻……记载与否，由阁主定夺。但我阁向来只记阳间事。”
花间醉心想：“难怪有漏。”一面收着书，一面说道：“末学认为，若无色、凤歌和玉蝶飞是转世相承，但据玉蝶飞前辈之言，凤歌和玉蝶飞皆是无色和凤歌归位当日上山的，因此不可能是转世。若泰山王所言为真，三人化生相承，又如何不知本命？”
笑梦生又听呆了，拾着空茶杯，也忘了杯是空的；说道：“上山时日，我阁亦不载。”捉着将茶杯要饮，旁边弟子见了，赶紧传音道：“教授！没茶！”笑梦生一愣，这才察觉，好在茶杯还没离桌。
花间醉见了，赶紧将桌上剩下的书捡了，旁边弟子赶紧冲了茶。
如此收拾一阵，花间醉说道：“既然如此，末学还有一问：圣祖曾以『破界殊华』往来平等界，今世玉板与珠书皆是学自该处。末学想请教，平等界是何处？”
笑梦生脸色一变，拾着茶杯，凝思一阵，才道：“平等界……此问甚难，我虽听掌阁师伯说过，但也不甚理解。”
花间醉道：“修经博士也有难了之事？”
笑梦生微微苦笑，道：“平等界在欲界之外，除了圣祖所言，毫无记载。先生便姑且听之，若再追问……”
花间醉笑道：“那便只能问圣祖本人了！”
笑梦生笑着点点头；旁边弟子斟上了茶；笑梦生道：“平等界虽说在欲界之外，据圣祖之言，便是另一处欲界，与我们这欲界同有爱欲肉身，但人事不尽相同。
比如先生你此时在此与我论史，而平等界的先生你此时却身在别处，或许在琼莱仙门、在名山大川，又或许你未修仙，早已转世。”
花间醉听呆了，笑梦生啜了口茶，续道：“欲界有无望夬先生，与欲界兴衰或许无关，但若如上古秦皇、汉武……”
花间醉恍然大悟，道：“那么关系便大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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