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律顿住，盛薇薇定在原地，“怎么了？”
“你吃醋？”
盛薇薇垂着头，盯着地面，脚尖一下一下踢打着砖石台阶，“那个女生，她……”
“她是朋友，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。”半山腰上，一阵强风吹过，沈律前额的碎发胡乱的飞，挡在眼前，目光却十分坚定，他飞速接话道。
盛薇薇惊愕抬头，对于沈律如此干脆的撇清关系她很惊讶，但片刻间，她觉察是自己小心眼了，于是垂眸低笑，“是吗。”
十几步外的小茶房寥寥几人，旁边一个站着的拿着照相机的男人正在吆喝，二十元拍一次照，盛薇薇偷觑了一眼，见沈律已经抬腿继续上台阶，扯了扯道：“我们，拍张照好不好？”
若是以往，盛薇薇小家子气的性格绝不会在风景区拍这种死贵的照片，但一想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和沈律约会，心中便总想留下几分念想。
沈律扭头看了看，“好。”便拉着她往茶房走。
从下至上五六百层台阶，原本走的就脚疼，盛薇薇顺势坐在茶室的桌前，歪着半身后撑着手。
“两位歇息啊，喝茶吗？”服务生上前。
沈律站在她跟前，拿过桌面上摆放的饮品单看，“一壶龙井，一套茶盘点心。”他点完，扭头复看了眼盛薇薇，“还要别的吗？”
盛薇薇默声摇头。
陪着她一起坐下，趴着栏杆同看山下的风景，西山公园的云海奇观每年在这个时候最美，但这里的天总是阴阴沉沉的，山腰并不是最佳观景点，但隔着薄薄云烟，底下缥缈已如幻境。
“你好。”沈律朝着拿相机的师傅招手喊道。
“拍照吗？”男人笑脸盈盈过来。
沈律扭过头，看着目光还停留在山上的盛薇薇，探手朝着她的脑袋点了一下。
盛薇薇扭头，再看照相师傅已经在身边了，哦了一声，往沈律的方向挪近，近的与他腿并腿，目光交织，大胆的手勾了他的脖子，略微迟疑了几秒，深吸口气，脑袋凑前吻上了他的唇。
沈律愣住，明显惊愕了几秒，才缓缓闭上眼。
但那滋味没等他细品，盛薇薇一下子退开，扭头问同样呆愣住的照相师傅，“拍了没？”
“啊？”
“拍了没，就刚才那个。”盛薇薇两手还搭在沈律肩上，她一心思量的美妙场景，自然要永恒固定住。如此日后念想时，拿出来一瞧，哇哦，这才是吃天鹅时的快乐心境啊。
但如此遗憾，她没有在先下手之前给照相师傅提个醒儿，人家愣了半天，还以为小两口亲热不便打扰了。
“没。”师傅抿着笑摆了下头，再问，“就刚才那个，你们，那个？”
“对。”盛薇薇点头，再道：“准备好没？”
师傅点头：“准备好了。”
盛薇薇又深吸了口气，正过她的脸，瞧着近在咫尺的人，怯弱问：“你准备好了吗？”
沈律不言自笑，不回，偏盯着她看。盛薇薇便替他回了，“你准备好了。”于是慢慢凑近，如寻甘洌之泉，呼吸之间，碰了上去。
山顶的云雾被风拨开，金光四射，阴云间难得透出的光照在二人的头顶，这一幕，恰好被照相师傅抓取到，盛薇薇心念的美好时光，被永恒固定。
——
喝了茶吃过点心，拿着照片继续上台阶，盛薇薇边看边笑，随照随取，一张纸质版的她准备自个儿留着，电子底片被沈律买了，“很喜欢吗？”沈律问。
“把你照的多帅啊。”盛薇薇感叹。
沈律揽着她停下，在山石小道间捧着她的脸亲吻，低语，“这种照片，以后随时都可以有。”
“哪有那么容易。”盛薇薇挂着他，回应苦笑。
沈律察觉她话中的落寞，在她额心亲了一下，没再多说，牵着她继续往前。
西山公园的观景台终于到了，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，他们的时机不凑巧，云海已散了大半，但缥缈云烟仍如仙境，琉璃霞光在云雾中折射着，很好看，盛薇薇偷偷瞧着身边的人，沈律嘴角咧开的笑绽放的很大。
“阿律。”她唤道。
沈律怔愣一秒，扭头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她声音低微。
沈律的脸色一下凝滞了。
“我，对不起……当初没有告别就……”
“现在才对我道歉，还有意义吗。”沈律看着她轻笑。
“有。”盛薇薇迟了几秒点头。
沈律一愣。
“我知道，毕业那年没跟你打招呼就……”盛薇薇伸手搭在铁皮栏杆上，看也不敢看他，脑袋几乎扎进岩石缝儿，“所以这次，我们正式的……”
沈律眸中透出精光来，唇角勾起，正式的……开始？
但他预想错误，盛薇薇的话意拐了个弯儿，与开始背道而驰。
“我们，正式结束吧。”
沈律的嘴角疏尔垂落。
一阵风来，唰的将隔壁大石块上的落叶扫在地上。
盛薇薇轻扬的发丝往沈律的方向吹，她抬手挽了发，一只脚动了下，身子侧转。
“你就是这么欺骗我的？！”沈律一拳重锤在栏杆上的金属音嗡嗡响，暗哑的嗓音隐忍着怒气。
盛薇薇被这厉吼声震的心尖一颤，她闭上眼，努力的呼吸，好怕溺毙在沈律的质问中。
沈律绕到她跟前，一只手捏着她的双颊迫使她抬起头来，先前面上的温柔一扫而空，替代所有狠心狠厉的煞气，“盛薇薇，谁给你的胆子，敢第二次甩我？！”
女人仰着头，被沈律捏的脖根发痛，眼泪不知是因什么而起，呼吸不畅连咳了几声。
沈律眉头皱起，毕竟是心疼的，稍微松了手。
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，把刚才的话收回去，或者换个顺我心意的意思，组织好语言再说一遍。”
“我……”盛薇薇大喘了几声，“我，我们，正式结束吧。”她坚定了目光。
“这是你给我的最终答案？”沈律怒极反笑，“第二次，我本以为我了解你的心，我甚至原本打算……”
“我们不会有结果的！”盛薇薇提高音调。
“谁他妈在乎那个结果！”沈律爆炸式的喊了一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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