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禁陷入沉思，如果不是人事娘们，也不是陈白露。那给笑笑发邮件的，会是谁，难不成另有其人？可是我想破大天，也想不到是谁。
笑笑见我凝眉沉思，目光中就有些小心翼翼。我在沉思片刻后，就回过头来问她后来呢，你收到那封邮件后，又是怎么和秦红玲联系到一块的。笑笑见我继续问她，就咬着嘴唇继续说：“我下定决心不让囡囡和你相认之后，就带着囡囡离开杭州过一段时间。用你给我的那笔钱，在外面游历过很长时间。我那个时候只想尽量走出你带给我的阴霾，而且我也不想我的人生，最后终结在医院冰冷的太平间里。我希望我最后会死在一个鸟语花香，山花遍野的地方。囡囡在随着我离开的那段时间里，渐渐长大。我一直在告诉她，我会离开这个世界。去另外一个世界。我希望她能在我离开后好好生活，囡囡一直茫然的听着，并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。有时候她会问我，妈妈，你要去的那个世界，一定没有疼痛。”
我沉默着没说话。躺在一旁熟睡的囡囡仿佛感觉到我们在说她一样，不安的蠕动两下，侧身贴到笑笑怀里。笑笑离开我的怀抱，将囡囡抱在怀中，压低声音继续说：“有好几次，我在游历的途中差点离开这个世界。但想着囡囡没人照顾，都又硬生生的挺过来。后来，我回到杭州的时候，正想将囡囡送到孤儿院时，就突然收到红玲的电话，她在电话里问我囡囡的情况，我十分警惕的问她是谁，她就是不说。第二天她就来杭州见我，见面之后她仍然不说她是谁，只是说我的病情不能再拖下去，必须要赶紧到上海治疗，而且她让我跟她走。那个时候。我就意识到她和你有关。于是我就告诉她，你不跟我说清楚你是谁，我是不会跟你走的。红玲见没有办法，就告诉我，说她是你的老婆。我呆呆出神的问，你的老婆不是陈白露吗？她这才告诉我，陈白露已经去世两年多。”
“我问她，你为什么要救我，是不是你让她过来的。她决口不说，然后非让我跟她走。我们两个争执很长时间，最后她以囡囡为要挟，说如果我不跟她走就告诉囡囡我患有绝症。无奈之下，我才跟着她来上海。到上海之后，她带我去医院做透析，带我看病，并帮我联系可以用的肾源。”
“你们是不是用QQ联系？”听笑笑说起这个，我忍不住的问道。
笑笑点点头。
我心中惭愧，不免将头低下去。笑笑见状，就笑着说：“后来发生的事情，你应该都清楚。”
我点点头，重重叹息一声。心中充斥着惭愧，无奈，但更多的却是疑惑和不解。我不明白，人事娘们为什么忽然会去杭州见笑笑，而且她是怎么知道笑笑的联系方式的。还有，那个邮件和那笔钱，到底是谁给笑笑的。最重要的是，人事娘们在知道笑笑的现状之后，为什么不告诉我，而是自己采取行动。
“齐天。”我思考的时候。笑笑又柔声的叫我的名字。
我转头看向她，她也叹息一声，将怀里的囡囡放下，再次对我说：“我跟你说这些，是希望你能让我回杭州。你现在有老婆有孩子，你好好对她们就行。至于我和囡囡的事情。你不用太放在心上，我现在真的非常后悔听红玲的话来上海，不然她怎么可能会……”
说到这里，笑笑的喉头已经哽咽，无法再继续说下去。我则心头一惊，暗自骂自己真他妈傻逼。原来笑笑一直闹着回杭州，竟然是因为这该死的负罪感。见笑笑哭，我愈发心疼。笑笑却啜泣着说：“都是我的不好，如果我不过来，那场车祸也不会发生，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成植物……”
我眼前一酸，当即将她抱在怀中，嘴上骂道：“你这个傻女人，笨女人，这怎么能怨你呢，这怎么能怪你呢。我不许你这样，这一切明明都是我的错，要不是我。你能得这尿毒症吗？要不是我，你会沦落成这样吗？都是我的错，都是我不好。”
我心中动容，情绪几乎崩溃，抱着笑笑泣不成声。
等我们两个情绪都稳定下来后，我问笑笑：“那你现在还想回杭州吗？”
笑笑沉默着不回答我，我又问她：“那你现在想做肾移植手术吗？”
她缓缓问我：“有肾源吗？”
“有！”我肯定的回答。
笑笑仰起脸看着我，咬着嘴唇，目光中带着犹豫不决。
我却一下将她抱在怀中，再次叫她：“傻女人。”
这一晚，我们两个在病房里说的话好多好多，四年来未见的相思之情。思念之苦，生活和心境的变化，让我们两个之间仿佛有说不完的话。直到天色蒙蒙亮时，笑笑才躺在病床上睡着。而我却全无困意，见笑笑睡着之后，就静悄悄离开病房。笑笑，已经放下心中对我的戒备。可我，却不知道明天在什么地方。我回答笑笑有肾源时候的坚定，让我心虚的根本不敢去人事娘们的病房看她。我要怎么跟人事娘们和笑笑解释，能用的这颗肾，是人事娘们身上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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